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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龙潭村沈四家,沈森的房间内。

沈森正坐在那看书,一旁站着一个妇人在那碎碎念。

“怎么就不能去考试,读书不就是为了考试吗,你那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………”

下午自从他说出了不参加考试以后,他爷爷跟他吹胡子瞪眼睛生气了一下午。

他父亲回来倒是没有说什么,但站在那不说话也是罪,被他母亲骂的现在一个人也不知道躲哪去了。

他的两个妹妹也被他母亲收拾了一顿,现在躲在自己房间不敢出来。

他母亲对他倒是没说一句重话,但反正就是站在一边不走了,碎碎念个没完。

一会儿骂他那个老师,一会儿又说自己怎么十月怀胎,含辛茹苦的把他生下来拉扯大。

沈森也知道家里人都是为了他好,谁家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读书有出息。

现在有好机会自己家能出一个秀才了,那不管是从面子上还是从实际利益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。

再说就连县里来的师爷都说他只要去参加了考中的几率是非常大的。

但他是真怕啊。

这天子脚下的,他也不知道到时他去应天府考试有没有人会认出他来。

他还记得那个姓沈的老头子跟他说过,朱重八没有死不要再回来。现在他却离着那个皇帝老儿这么近他能不担心吗。

躲在这没人认识的小山村还无所谓,真要到了京城了,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。

所以他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明年参加考试的要求,要考试怎么也得过个两三年那件事情淡了以后再说吧。

现在也没办法跟他父母和爷爷解释什么,只能把他那死去的老师推出来说事,说是那死去老师死前留下的遗命。

他老娘在他旁边碎碎念他也是没办法,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

晚上睡觉就算是睡着了,他也感觉自己脑袋里一直嗡嗡嗡的作响。

第二日起来,他习惯性的起来往厨房走去。家里没看到人,就连平时早上老是叫他起床的两个小妹今天也没看到身影。

走到厨房,平时他母亲总会煮碗面或者留一些其他的东西给他吃,今天却什么也没有。

沈森笑了笑,看来母亲今天气还没有消。

他朝后院走去,想去看下爷爷,这老爷子,昨天也气坏了。

他想去看看说说话,别真气坏了身子,本来就有咳嗽的老毛病。

没想到他爷爷也没看到人。

这是怎么回事,全都离家出走了吗,不至于啊。

他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情走出家门,朝村里走去。

刚出家门,就看到远处村口站了密密麻麻的人。

全村人基本都在,也看到了他们一家人也在。

他家人脸上都带着担忧之色,他的两个妹妹看到了他就跑过来拉着他的手。

站在后面沈微的儿子沈运看到他来了也跑过来说:“森哥儿,你怎么连我们县令大老爷也惊动了,这次来肯定是打你板子的。”

沈运昨天在家也听他父亲沈微说了一些沈森的事。

听说县里来人叫他去考试他居然说不去,气的县里来人连夜走了。

今天一早就有消息来说县令大人要来他们村视察,可把一村人都惊动了,早早的就在村口等候了。

沈森听了也是一脸懵逼,不就是考个试吗,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。

……

这时走在路上的县令徐从也是口干舌燥。

这进村的路,轿子都无法乘坐,只能步行。

他越走越气,一个小小童生,考个试还得我亲自来,等下就给他个下马威。

“黄教谕,等下到了龙潭村,你来出题,要是那小子答不出来,把他的童生资格也给我收了”县令徐从气呼呼的说道。

一旁有一个穿着青布澜衫的老头躬身应是。

这次县令徐从把他的三个师爷全都带来了,还把县里的两个教谕也都叫了过来。

两个教谕一个姓黄,一个姓王。

这三年时间里在中南县没什么成就,在县令面前也直不起腰来。

县令说什么他们应什么下,从不敢多一句废话。

倒是身边的崔师爷说了句:“大人还是消消气,达成此行的目的最为重要。”

县令也是在气头上说道:“终归还是他真有才学,不考一考怎么知道,没才学,必夺他童生身份,有才学的话,难道我一县父母都亲自来了,还没有他那死去的老师面子大,要他去考个试而已,又不是要他去死,他还敢推脱。”

一旁的崔师爷闭嘴不言。

另外一边,沈森他爷爷也走了过来对他说道:“孙儿啊,这次县令大人来了,如果是为你进考的事,可不能说不去了啊”

沈森明显感到自己爷爷的担忧。

他们一辈子在村里生活,别说县令了,昨天那个师爷虽然不是官,他们也感觉压力山大啊。

如今这么大官要来他们村,还可能是为了他孙子进学考试的事情,哪有不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的。

沈森虽说曾经那一世,也没见真正接触过什么官。

但电视剧里没看过10个皇帝,八九个皇帝他还是看过的,知道就这么回事, 也没有太过紧张。

他只是搞不懂,这不就是他自己考个试的事吗,县老爷有这么重视吗。

这还真有,走在路上的县令徐从,虽说非常生气,但还是带着能升官的希望来的。

他并不是真的要去为难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。

一行人紧赶慢赶,终于快到村子了,走近村子就看到村口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。

一个县里衙役这时大声叫到“中南县令徐大人到”

人群就全都跪了下来。

沈森也蹲着躲在人群里

县令徐从慢慢的走过去,笑着说道“各位父老都快起来,本县只是到各处看看,今天刚好到了你们龙潭村,快起来,快起来”

地上的人又都站了起来,县令徐从这时正跟站起来的一众乡老们说着些什么,眼睛却不停的往人群里搜寻。

沈森这时正躲在他爷爷身后,反正他想,只要不叫他,他打死不出来。

但怕什么来什么,躲终究是躲不过的。

只听县令徐从后面站着的一个青布澜衫打扮的老人突然叫到“童生,沈森可在”

沈森只好很不情愿的向前答到“晚生沈森在”

这时的县令徐从也向他这边看过来但并没有说话,而是跟着一众乡老朝村子里面走去。

剩下的就是就沈森他们一家人,他父亲母亲他两个妹妹,他爷爷也陪着县令大人进村了,不在这里。

“我是本县教谕,现对你进行一次考试,你要好好考,关系到你童生的名分,搬个桌子来”

一旁还留下的沈运屁颠屁颠的跑去搬桌子了。

一会儿桌子搬来,老者拿出纸墨笔砚,

老者把笔交到沈森手上说了句“答”

沈森上前一看,全是四书五经的填空题和默写题。

他提着笔哗哗的就写完。最后有一段话,根据这一段话写一篇时文,这就像他曾经考试语文考到最后的作文题,只不过这时必须要用八股文的形式写出,他想了一下,挥笔就写一篇两三千字的时文。

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。

写完他把笔放到桌子上,抬头看了看站在他对面的黄教谕。

黄教谕看他走过来问道:“是有什么问题吗”

“没有,我已经答完了”他回答道

“答完了,这么快”黄教谕拿起放在桌上的考卷说道。

拿起来一看不要紧,一看吓一跳。

这,这字写的也太工整了。

他猛一看还以为拿错了考卷,这字写的和这前面印刷上去的字,不论大小,间隔,样式几乎一模一样。

他先没有看内容就被这一手字给震惊了,要不是他知道这是他刚拿出的考卷,他几乎以为这张纸上原本就印刷了这么多字。

教谕看了下答题内容,无一错漏。

又看了下后面时文,语句押韵通顺,朗朗上口,立意也让人深思,算的上是一篇好文章。

他心里激动的不得了,他负责一县教学,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学子,简直可以称为天才也不为过。

他压下内心的激动,拿着考卷就进村找徐大人去了。

站在那的沈家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这什么情况,考的怎么样你倒是说一声啊。

这边黄教谕拿着考卷跑到徐大人身边附耳说道“大人,真是人才,我一辈子没见过的人才。”

“当真”

“大人您看”黄教谕把手上的卷子展开在县令徐从面前。

徐从一看首先也是被这一手字给震撼到了。

黄教谕又说道:“大人,这是去年院试的考卷,这小子不到一柱香就全部答完,无一出错,时文也写的非常不错,只是还稍显稚嫩,欠了些火候,多看些时文就好,明年春院试像这样的卷子肯定是必中无疑。”

县令徐从一边听着黄教谕说一边看着考卷频频点头,心里想着,真是个人才,单凭这一手字,称为天才也无妨。

县令徐从内心是激动的,听了崔师爷说的,他本来还半信半疑,现在亲眼所见他已经确定,这个人就是自己能改变命运的人。

当官的三年一大考,人生能有几个三年,再说,这次不能升上去,就算是以后升上去了,那还是慢了三年,这一步慢就是步步慢呀。

“把沈森给我请过来”徐从对着身边的另一人崔师爷说道。

不一会儿沈森被带了过来。

沈森这时看着满脸堆笑的县令,就感觉县令看自己的眼神里好像有光。

沈森作揖行礼对着县令大人说道“不知大人相召,有何吩咐”

县令徐从笑眯眯和声细语的对他说道“本官想让你代表本县,参加明年春的院考,可否”

沈森站在那想了一阵,答道“这老师有遗命,实在是让晚生很为难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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