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份酸辣粉。
他哼笑了一声,在旁边加了一个勾。
酸辣粉还是原来的味道,老板很实在,配料给的很足,只不过我没有提前说明,里面放满了我压根就不吃的香菜和葱花。
见我拿着筷子挑着辛苦,顶头上司一动也不动,眼神充满着沉默,就在我挑了将近一半手都要酸了的时候,他终于开口问。
“……你也不吃这些?”
我颇为稀奇地看了他一眼:“也?”
他什么也没有回答,默不作声地抢过了我手里的碗,拿着他的筷子一点一点帮我挑。
这举动不像是对着我,而是对着某个他再也无法补偿的人一样。
我原本想假意呛他两句的,但是看他这样,我心里的某个地方悄悄地被揪了一下,扯得我鼻尖都酸了。
我想说,谢隅,没用的,失去了再做出这副模样,只能感动你自己罢了。
但是我沉默着,直到他挑得干干净净,冷淡地将碗推回我面前:“吃吧。”
6
顶头上司果然是千娇百宠的大少爷,他脆弱的肠胃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摊位上的刺激食物,大半夜就脸色发白地叫了医生。
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,最后卧在床头打点滴。
好可怜。
尤其是他眉眼精致,原本不笑的时候就已经像是橱柜里的洋娃娃了,现在看上去又多了一层病弱美人的光环。
“……要喝粥。”他有气无力地差遣我,“要有味道的。”
这时候了他还保持着凶巴巴的姿态,不知道这副模样只会让他看起来只是色厉内荏、外强中干吗?
可惜我拿钱办事,只能任劳任怨下去厨房煮粥。
遵从医嘱要求,白粥清肠胃,想到了他的吩咐,我又多放了小半勺盐。
他拿着勺子的手抖着,就尝了一口,脸色光速变臭:“我不是说要有味道的?”
我指了指:“有盐。”
他忍耐片刻,将勺子扔回碗里:“我不吃。”
发脾气片刻,见我一动不动,目光瞬间凌厉:“林挽,你忘了我们签的合约了吗?”
“医生说的。”我没有顶撞他,语气平静,“放别的会加重病情。”
顶头上司“哦”了一声:“那关我什么事。”
他这话说得好像难受的不是他的身体一样。
“重做。”他给我下了通牒。
7
我握着刀,熟练地在案板上动作着。
急性肠胃炎是可以吃一点炖得软烂的肉末粥的,以前的我还会找很多别的食材,用尽心力地想要调养他的身体,多亏了有他,我都快成半个肠胃食疗医生了。
等我重新带着碗筷上楼,谢隅正在发呆。
床柜上的点滴还有一半,他半躺在枕头里,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。
听到响动之后,他的眼睛里飞速地闪过一丝光亮,但是在看到是我之后又飞快地熄灭了。
也许是想要遮掩他的失态,语气更加恶劣了几分:“这么慢,想要饿死我吗?”
我重新支起小桌板,把勺子递给他。
“味道呢!”他看着碗里依旧清淡的粥,突然就爆发了,双手放在桌下,看上去想要掀翻它,“连你也不听我话了是不是?”
他的手指孱弱无力,桌子摇了一下,碗里滚烫的粥水撒了一些。
我没有探究他语句中又一次出现的“也”,只是淡淡说道:“我已经加了肉末和盐了。”
我从床头抽了几张纸,不疾不徐地擦干净,“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吃的。”
“关你什么事!”他吼道,然后爆发出了剧烈地咳嗽来。